有机农业专家说:“土壤就是母亲”,但是在我反复思考农业的生命力量时,却认为种子也是延续粮食生产的“母亲”。不管世界是先有幼芽,还是先有种子,没有原始的、原生的种子,人类的可持续将会出现可怕的危机。
早在2年前,已经听闻台湾有机农业专家王钟和博士,以“母亲”尊称土壤。所以今次前往印度考察有机农业,在班加罗(Bangalore)的种子银行阿纳达娜(Annadana)再次听到这个称誉时,没有新奇感,只是奇怪,为什么台湾专家和印度的专家,都对土壤有相同的见解。
阿纳达娜种子银行创办人姗琪达(Sangita Sarma)是锡克籍的女强人。她自诉对有机种植存有执著的缘起时说,年轻时经常不择饮食,之后自问,为什么自己要吃毒,每天从食物中摄取农药和化肥残余,以及防腐剂和添加剂等有毒物质,让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健康,而必须经常去看医生吃药。
她想,如果要自己和家人不再吃毒,她一定要做一些事情。因此她从不认识农业,走进印度各地的有机农业研讨会,参加国外安全食品论坛,走遍印度拜师学习,而立定志向,要建立一家可以推广有机农业,教育大众减少吃毒的种子银行。
然后,她将家族的4英亩土地辟为有机农场,开始行走 于印度的有机农场和贫穷乡区,寻找原生与没有受到基因交配或杂交的种子,到自己的有机农场种植和进行种子保存。再学习澳洲生物动力学(Bio-dynamic)的现代有机农耕法,将保存原生种子的技术现代化,走向国际种子银行的舞台。
从因巴斯瓦桑干村庄(Inba Seva Sangam--ISS)到阿纳达娜种子银行,我们看到印度社会工作者对善心的执著,不管印度社会多么贫穷,印度人民多么不能接受他们,依然以坚毅的信心推动社会福利工作,直到成绩出现为止。
我想,如果印度古老的韦陀经没有遗失,佛教依然昌兴,承传万年的智慧还在化导人民,印度不但是世界最优秀的民族,也是文化教育最优秀的人民。
印度最优秀的种子保留斗士
阿纳达娜种子银行在2011年被推为班加罗独一无二的种子银行,名符其实的成为印度原生种子保存库。它在10年的经营期内,已经收集了16类种子,品种超过100种,而且还在努力增加种子类别。以便为保留印度原生植物,以及世界粮食的永续性,以及食物的单纯性作出长远的贡献。秉持着创办种子银行的宗旨:“annam
bahu kurvita”意为:“种生万千”,在反对转基因科技与出售转基因食物的课题上,作出最有力的反击和抗议。
姗琪达表示,现代绿色农业革命是谄曲的。百年来,它对生态的破坏是无法挽回的,有许多原生品种植物被迫灭迹和转变。它让4种行业获得发展空间,一种是化学农药、化学肥料和种子业;一种是万夫所指的转基因种子;下来是促进医药业和增加医院,最后是为保险业增加出售保单的机会。这些行业的投资者,都是相同的一批人。
她说,农民应该尽量保存种子,不要依赖种子商,更不要相信和种植转基因作物,也不要相信“科学家”所说的话,就一定是正确的。
关于转基因食物的安全性和宗教侵略性,她说,转基因作物所采用的基因,包括了鱼类、动物、昆虫以及我们常见和感到恶心的老鼠与蟑螂等等,对一些宗教分子来说,如果他们知道平日所吃的蔬菜和水果,都有鱼类、动物和昆虫的基因,他们心里有多么难受。
她说,自从印度农民采用转基因种子之后,已经发现稻田内有许多原生种子已经消失了,这表示农民依赖转基因品种的压力增加,而且在生态多样性的观点上,这不但是危险的,也是威胁人类食物安全的问题。
姗琪达接着询问,马来西亚有自己的种子银行吗?我们这些活在农业的人士,都变成哑子吃黄连。农音鲜蔬有限公司顾问阿末卡玛尔马上补充,他在沙巴州作有机种植辅导,发现沙巴农民仍然保存着数个原生的稻米品种,因此通过有机技术,支援和鼓励这些稻农保存原始品种,希望我国的稻米不会完全遗失。
她批评,失去种子,农民将会忘记和慢慢失去祖先传承教导的留种技术,也砸烂了自己的保护墙。
当笔者和姗琪达进行交流时,她细声告诉笔者,管理土壤是保存种子最重要的环节,这方面做得不好,将会影响种子的品质。他说,此外做堆肥是不可忽视的另一个关键,一定要作出好堆肥,才能够确保植物健全成长,使种子顺利的化育出来。
她说,虽然阿纳达娜的种植技术非常传统,但是对保存作物种子非常有效。在过去10年的经验中,她认为有机种植技术,才是保留种子最好的种植技术。如果保存方法恰当,一般可以收藏6年以上。
谈到有机种植是否能够采用交配或杂交品种时,这位年轻的农业专家说,如果是有机的话就一定要用有机的品种,经过杂交或者转基因交配的有机作物,都不能算是纯净的有机作物和食物。
当笔者辩驳市场并没有纯生品种时,姗琪达指出,这就是农民要自己保存种子的原因,尤其是有机农民,更加是非要这样做不可。
姗琪达在印度的名声远传,曾经受到印度北部山脉的一位沙弥邀请,前往协助建设种子保存库。她分文未得的乘飞机到这个北方边区,在恶劣的环境中帮助当地农民留种。此外,也参与班加罗一个投资家的有机农场建设,协助他指导工人种植有机蔬菜。
Bio-dynamic令印度有机农民痴迷
这个有机投资家正好是我们寄宿酒店的老板,通过酒店管理员的协助,我们离开班加罗回返大马前一天,到了这个投资家的有机农场参观,亲身体验澳洲Bio-dynamic的种植概念和新颖的有机农耕技术。
从酒店驱车到到班加罗郊外,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,才到达农场。但是首个入口处不通,我们改从另外一条路进农场,又再花了半个小时,才从一道泥泞的公路到达酒店经营的有机农场。
这个农场相当特别,完全可以感受种植要先设计版图的概念。进入农场之后,才知道这里的树木,包括农场办事处周边的树木,都是为了发展永续农业而种植。办事处前面的停车棚,两旁都架起了蔬菜棚架,种植了一些藤类蔬菜,旁边是一些草药和木瓜树。办事处对面和四周,都有许多短树干的松树,据说这种松树有挡风的奇效。
酒店负责人带我们走进农场,小径两旁亦种植了许多大松树,仔细观察。原来松树从中间向两边伸展,以四角形围拢成一个园地,每个菜圃的范围大约是20公尺,穿身进入松树阵里面,看似曾经种植过作物,但成绩并不理想。
在松树阵的尽头,有一个用石头铺排的水湖,再往下就是30多尺深的湖水,这就是印度农民所说的蓄水池。石头阵的来历并不简单,是由一个农业大学的学生,趁着在农场实习而依照Bio-dynamic的理论铺排的。整个圆形的石头阵,看来像一个圆形的集会点,但不是供人用,而是用来收集雨水的。
在蓄水池相隔一条小径的对面,距离大约50米远,另外有一处地方挖了很深的泥,但是水源集中不多,与Bio-dynamic的湖泊相比,水量少得紧。在湖泊之外,再没有植物,全是野草从,相信是酒店主人还没有开发的土地。
沿着小径回返办事处,滨海区菜农公会永久顾问洪国清开始发表意见,认为这是应对气候变化的新技术,但他觉得松树的方阵太小,应该再扩大10公尺,种植一些耐叶菜等短期作物,才能够发挥松树阵的作用。
他也遗憾,在农业领域翻滚了数十年,看过许多种植技术,却从来没有人告诉他怎样迎战温室效应。这次来到班加罗考察有机农业,不但看到他所想看的东西,也学习到迎战气候变化的概念。在他思维上勾起从新学习先进技术的欲望,可惜年事已高,能够为农民服务的机会不多,说服农民进行改变和接纳新技术的机会也有限。
城市酒店的有机蔬菜
我们居住的酒店The Green Path,是坐落在班加罗的学院区,一个高级公寓住宅区里面,将公寓改建成酒店。在酒店旁边都有许多花草,饭厅前面的一个小菜圃,是姗琪达帮忙设计和开始种植药草和蔬菜的。
日夜在饭厅吃了3天印度食物,才知道酒店的蔬菜是自供自给的。因此再次打起参观的念头,而比较大的园圃就在酒店的后边。这家酒店的园圃用网室种植,一来是怕附近居民感到敏感,二来可以减低阳光对蔬菜的危害和防止害虫。
后面停车场有一对黄泥,是做堆肥用的,也有一堆干枯的牛粪,当然就是肥料。露天的小菜圃有一些苋菜等蔬菜,种植得不是很好,但自己开饭用,当然没有人投诉。这个菜园的特色,是有一个能量转化炉,可以将酒店的厨余和牛粪,转变为气体。酒店管理员说,厨房的烹饪能,就是用这些气体发热的,尤其是热水机。它提供的能力不多,只可烹调一次,也不会省太多电,只是一个节省能源的概念。
酒店顶楼还有一个屋顶园圃,可是酒店管理员没有招待我们失去看,就在停车场旁边的小菜圃转了一圈,就回到前厅。班加罗是印度推广城市绿色农业的城市,这个城市虽然黄灰尘多,车辆多,但菜园却非常小,大部分农场百公里之外。因此有一批市民在自己的庭院和屋顶种植蔬菜,自供自给,酒店种菜就是一个例子。
我们在印度总共住了8天,只在一个晚上睡大厅时听到蚊子来袭的声音。洪国清与李锦和在冷气房间,完全没有发现蚊子。我们在特里奇曾经在夜间进入农场,以及在昏暗的寮房谈天,也没感觉有蚊子。李锦和与阿末卡玛尔因此说,这就是生态不可思议的力量,因为农田和生态环境里面,自然有一些昆虫将蚊子吃了,根本无法大量繁殖。只有吉隆坡这样的高楼大厦围成的城市,才会有大量的蚊子在废水沟繁殖和传染疾病。
感谢印度,让我们看到自己的社会不能看到的事物,也感谢印度,给我们一个宁静的考察经验。